「不斷反芻的話總有一天會被噎死喔。」

看似莫名其妙的一句話，忘了是誰對誰說了，也忘了是何時說出口的了。只依稀記得某個被惡夢糾纏不得安寧的夜晚，月光被雲層遮蓋，不見光也不見影；壓抑感如麻繩綑綁四肢勒住頸項，縱然死不去，也是留下了一道道火辣辣的痕跡。房間裡兩個受折磨的靈魂。

夢境太過真實，又或是現實太過虛幻。在Bucky初次向他人訴說他夢見的、憶記起的腥紅與臊味，Quinn彷彿有一瞬間被捲入那個場境。她甚至想要呼喚那位女巫朋友的名字求救。（Wanda？你在嗎？）

若說是誰被過去糾葛，大家都自然會將關愛的視線投向Bucky。只是Bucky比誰都更清楚，站在他背後，躲藏於陰影之中毫不起眼的她，同樣是魔鬼夜夜耳語的對象。

「你這樣不斷反芻的話總有一天會被噎死。」

這一句，Quinn倒是很清楚記得是Bucky對她說的話。談及此處好像想起來了，這一句最初大概是她安撫他的話語，他卻聽進心裡，如今成了他的言語。Quinn瞟了他一眼，扯了扯嘴角，似是看到什麼滑稽之物。

「我沒有。」蒼白無力的逞強。

Bucky冷笑了一聲。那快將及肩的褐髮雖長，卻遮蓋不了他如鷹的目光，使得Quinn不禁別開視線。站在他視線底下就像站在可射擊範圍內一樣叫人膽戰心驚。Quinn低下頭，一呼一吸都小心翼翼，像一個做錯事正等候懲罰的小孩子。

Bucky在這樣的Quinn身上看到了自己，也是同樣不安、軟弱、怯懦、倔強。他覺得他要說些什麼，卻也比誰都更清楚說什麼也只是空虛的說詞。

房間很靜，靜得心裡的怪物震耳欲聾。而他們都是不斷與其對抗的戰士。